江南的三月总笼着层薄纱般的雾气,玉兰开得浓烈,却在枝头挂不住几日。苏明玥站在老宅天井里,看雨水顺着青瓦滴落成帘,恍惚间又回到十八岁那年的梅雨季。
那时她在绸缎庄当学徒,每日最盼着辰时开店。木闩抽离的瞬间,潮湿的风裹挟着檀香味涌进来,总能看见顾承砚斜倚在对面茶楼的雕花窗前。他总穿月白长衫,握着青瓷茶盏的手骨节分明,见她抬头,便笑着将茶盏朝她的方向微微一倾。
变故来得猝不及防。那年腊月,顾家突然举家南迁。顾承砚翻墙而入,在积雪的院子里紧紧攥着她的手等局势平定,我便八抬大轿来娶你。他塞给她一枚刻着承字的玉佩,转身消失在茫茫雪夜。
此后每年春天,她都在绸缎庄门口张望。玉兰开了又谢,谢了又开。第十个春天,有人带来口信,说顾家少爷在南方成了亲。她将玉佩埋进后院玉兰树下,却仍忍不住在每个清晨望向对面茶楼。如今茶楼早已改建成钟表行,玻璃窗映出她眼角的细纹窗外的玉兰簌簌落着,恍惚间,她又看见那个白月长衫的少年,隔着雨幕,将茶盏轻轻一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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