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看一个短视频，是对演员范明的采访，他提到当年的《武林外传》，说剧情和表演都很好，一点也不过时，人物很实立得住，他用了一个词来形容叫“煞有介事”。
“煞有介事” 这个词在现代汉语中通常带有一定调侃意味，“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”，一般是用来形容人装模作样、故作正经。但是用于评价《武林外传》，这个词显然是被赋予了积极的艺术解读。
喜剧最怕浮于表面的胡闹，但是《武林外传》的人物在表演层面的是有一股子认真感的。角色虽身处架空江湖，但是表演充满细节支撑，无论是层出不穷的各地方言，还是主角们各式各样的无伤大雅的性格缺陷，演员在表演时始终保持高度投入，对虚构情境的全情代入让角色摆脱了刻板喜剧人设。所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，让喜剧的效果非常自然和有层次。
再加上《武林外传》时不时地还让剧中人物突然对着镜头说话，刻意告诉观众“我这是虚构的故事，你可别当真”，但是演员在表演时仍保持“煞有介事”的严肃性。用高级的黑话说这叫“布莱希特的间离感”，这是“后现代的自我解构”。
就在这虚虚实实之间，演员们用真诚的表演打动了我，我看到的是用喜剧外壳包裹着真实的生活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。就像范明饰演的邢捕头，虽然贪小便宜、爱吹牛，但也有正义感，也总想着仕途进步。
越出戏就越不出戏，这大概就是“煞有介事”的艺术魅力。
这又有点像郭德纲说过的“在台上要脸就是不要脸，不要脸就是要脸”。演员在舞台上过分端着，拘谨放不开，老是有偶像包袱，那就会因为“要脸”而让观众无法带入，最终失掉面子；要是能够放下身段，敢于自嘲甚至扮丑，今天就是豁出去了不要脸了，那反而可能赢得观众，赢得面子。想一想于谦老师天天面对着可能是全中国最复杂的家庭伦理关系，还时刻不忘“抽烟喝酒烫头”，可我们还是很爱于老师，不是吗？
我喜欢的，是那种在荒诞中扎根现实、在放下自我中拥抱人性的喜剧。在笑声中感动，在欢乐中沉思，短暂地忘却生活的烦恼，在那些“煞有介事”的故事里看见自己，和这个乱糟糟的世界握手言和。
这就是喜剧的力量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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