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8岁的金星又站在了镜头前，只是这次背景从国家大剧院的舞台换成了直播间，身上绣着仙鹤的长衫随着手势轻轻晃动。
很多人刷着“她变了”的弹幕，却没注意到她每天清晨六点准时压腿的动作，和三十年前在香山医院病床上绑着石膏练勾脚时一模一样。
让她从国内舞台转向海外再到直播间的，是太原那场演出。当时她站在台上，手里举着彩虹旗，声音落下去的瞬间，台下观众的手机镜头齐刷刷对准她。
“爱与性别无关”这句话像颗石子，投进了平静的湖面。当晚文旅局的电话响到凌晨三点，有人拿着票根去退票，有人对着屏幕剪视频，手指在键盘上敲出“带坏孩子”的字眼。这场后来被称作“彩虹旗事件”的风波，让她接下来所有国内演出合同都成了废纸。
团队收拾行李去了巴黎，小剧场门口贴着手写的海报，墨水晕开几个字：“来自中国的金星，带着她的伤疤和段子。”开场前五分钟，工作人员还在担心座位空着，结果陆续进来的都是戴珍珠耳环的老太太，手里攥着节目单。
中场休息时，一位老太太走到后台，从包里掏出女儿的照片，说“我女儿也是拉拉，谢谢你”，然后递过节目单要签名。这一幕被跟拍的纪录片团队录了下来，那位跟拍三年的导演后来私下说，他镜头里最打动人的，不是金星经历过的变性手术，是每次跌倒后，她先找的永远是舞台的方向，不是镜头的焦点。
面对“蹭热度”的骂声，金星的回应直接又干脆。她对着采访的麦克风说“我蹭的是自己流过的血”，这话背后是28岁那年16小时的手术。当时医生从手术室出来，摇着头说她再也不能跳舞，她躺在病床上，醒来第一句话就问“我还能跳吗”。
后来她把石膏绑紧，每天练勾脚，汗滴在地板上积成小水洼，三个月后扶着把杆完成劈叉的瞬间，疼得她咬着牙却笑出了声。很少有人记得她最早的身份是舞者，九岁进文工团时，老师就说她骨头里藏着节拍器，脚尖一点就能转八圈；
去法国演出时，外媒的报道里称她是“东方来的精灵”；回国后她把现代舞搬进小剧场，票价定在20元，学生拿着学生证还能半价入场。
这场风波过后，她的生活多了些烟火气。每天早上，汉斯在厨房煎蛋，油烟飘到客厅时，她会朝着厨房喊“少放盐”，然后就能听到汉斯用中文回“知道啦，老婆”。
两人的缘分开始在飞机经济舱，当时汉斯递过来一张名片，她接过之后回赠了一张演出票。三个月后他们在民政局排队，前面一对情侣吵得厉害，汉斯凑过去用中文劝“别生气，今天结婚呢”，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他半天，忍不住说“外国人中文挺好”。
后来为了孩子户口，两人拿着离婚证去吃火锅，番茄锅底咕嘟冒泡的时候，汉斯突然问“明天谁去接孩子”，金星夹起一片毛肚，嘴里嚼着说“老规矩，剪刀石头布”。2024年他们复合，金星发了条微博，配文“证是新的，人是旧的”，照片里汉斯举着相机，镜头里的她穿着旗袍，眼角的皱纹像展开的扇面。
现在她在直播间里讲过去的事，讲到术后第一次穿裙子，护士站在旁边说“真好看”，她扶着轮椅站起来，对着镜子慢慢转圈，裙摆扫过轮椅轮子的声音，她记了很多年。
有人问她会不会怕争议，她的回答和当年举着彩虹旗时一样：“只要还能跳，我就举着旗，哪怕台下只剩一个人。”她的膝盖到了阴雨天还会疼，那是手术留下的痕迹，就像争议总会跟着她一样，但她压腿的动作从没停过，就像不管舞台换成什么样子，她对舞台的执着从来没变过。
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？也许她的直播间会有更多人进来，也许还会有新的争议冒出来，也许她会带着团队再去一次巴黎的小剧场。
但可以肯定的是，每天清晨六点，她还是会准时站在那里压腿，汉斯会在厨房煎蛋，油烟飘满客厅的时候，两人还会像往常一样拌嘴。这些细碎的日常，和她在舞台上举着彩虹旗的样子，拼出了最真实的金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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